“离娘肉”一一中原特殊的婚俗彩礼
在中原地区的农村,至今还有男子迎亲时,要准备几十公斤的猪肉,给女方送去,此肉称为“礼肉”或“离娘肉”,这是数十种彩礼中必不可少的一道礼。

“离娘肉”的选择很有讲究,多为新鲜的生猪肋条肉和猪后腿,有些地方习惯娶亲一道礼,这块肉就要大一些,少则15公斤,多得20至30公斤,有的地方甚至是一整扇猪。农户人家讲究数字吉利,送肋条肉时,肉块的大小以有六根肋骨为最好,若是送猪后腿,必须是整腿赠送,不能切开,这叫“有腿去有腿回”。寓意两家以后将常来常往。有些地方送肉的数量要根据新娘亲戚的数量来决定,像新娘的外祖母、姨、姑、舅、伯、叔,爷爷等亲属,每家都有享受一块礼肉的权利,这时男方家要准备数十块2至3公斤重的肉块,到女方家时分送给新娘的各门亲戚。不过现在己经是用礼品来代表了。

由于这种送肉的婚礼风俗,一直在民间流行,所以以前每当婚期将至时,男方家就要热热闹闹的杀上一头或两头猪,众乡亲也热情的前去帮忙,气氛隆重而热烈,把割好的礼肉块放在食盒或礼盒中,有男方派人和新郎一起抬往女家。至于送肉的时间,有的在婚前头天,和拉架妆一起,有的在迎娶之日,有的是在婚后三天回门时。也有的地方婚前、迎娶、回门都要送。有的甚至在结婚当年的腊月小年祭灶,女婿还要给岳母送一大块“离娘肉”。

说起离娘肉,在中原地区,还有许多有趣的传说。古时候,有母女两人相依为命。女儿出嫁时,母亲想到自己晚景凄凉,不仅放声大哭。女儿看母亲悲痛万分,心里很难受,站在门前迟迟不肯上轿,耳边娶亲的唢呐乌拉乌拉响个不停,母女二人更是难舍难分。娶亲的人急中生智,到附近肉店买了一大块猪肉,劝老人说:“女儿大了,总是要嫁人的,割你一块心头肉,再给你补上一块。你吃了这块肉,心里就不难受了,”就这样,人们连哄带劝,总算把姑娘娶走了。
从此以后,别人家娶媳妇也害怕丈母娘拦住女儿不让走,便也送上一块猪肉,渐渐的就形成了送“离娘肉”的风俗。至于这种风俗起源于何时?无史料可查。但民间传说却附会上许多的解释,使得送“离娘肉”的风俗在流传的过程中,人为的增加了较浓的感情色彩。人们传诵着这些故事,使家庭的每个成员在精神上都得到了一定的享受。在丈母娘看来,自己辛苦一二十年,到了姑娘出嫁的时候,收到了女婿送来的礼肉,好像劳动有了收获一样,心里会好受一些。女儿则把这看作是孝敬母亲的礼品,是报答母亲爱心的最好形式。而女婿呢?对送离娘肉就更加重视了。因为它是取悦于丈母娘和妻子的重要礼品。特别是婚期将要来临之时,新郎要通过送离娘肉来充分表现自己,以保证婚礼顺利,新婚愉快。

有些民间风俗对现代人的影响也是相当大的,在现在的豫北农村,男女结婚后的第三天,要回女方娘家探望老人,这种礼仪俗称“回门”。当然回门时新婚夫妇是不能空手的,要带上四种礼物,称四色礼,包括酒、烟、糖、糕点或烧鸡等,礼品没有严格的规定,但数量要凑成双数。以前,这些回门礼中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,那就是新鲜的生猪肉。这也是送“离娘肉”的一种形式,此时送的“离娘肉”就不是猪肋条肉了,而是带骨头的猪大腿肉。一条猪大腿,至少也有十多公斤重,有的还要送两条腿。过去富裕的人家还要抬上食盒,装上四条猪腿肉,雇两个伙计抬了食盒,随新郎新娘一道回门。在送肉的路途中,新郎要始终不离左右,以免途中出了差错,这种风俗,据说也缘起一段离奇的民间传说。

很久以前,一对新人三天回门,雇了两个伙计抬食盒。小夫妻俩只顾亲热说悄悄话,把两个抬食盒的伙计拉在了后边,那知这两个伙计贪玩,放下食盒追起了兔子,夫妻俩等了许久才见两个伙计赶来,也不便怪罪,便继续向岳母家走去。
到岳母家,岳父招待女婿吃饭,按风俗新娘不能陪坐,到房中歇息去了。岳母打开食盒,大吃一惊,原来,食盒里面放的不是猪肉,而是一个死婴儿。岳母以为女儿丢人现眼,到婆家生了一个死孩子,亲家羞辱自己,才把死孩子送过来的。她非常生气,急忙到房中询问女儿,女儿却矢口否认,他看女儿疲惫不堪,浑身无力,心里越发不信,气得脸色发青,双手颤抖。

新郎吃过饭后,请新娘一道回家,岳母称女儿身体不适,想留家住上几天,新郎以为新娘春恋娘家,便欣然应允,答应过几天再来接她。
新郎走后,母亲再次逼问女儿,女儿回答不出,只是蒙头哭泣,夜里新娘越想越难过,害怕这事传出去被人耻笑,一气之下便悬梁自尽了。
第二天,母亲见女儿寻了短见,心里又气又恨,就派人匆匆忙忙把女儿埋掉了。几天后,新郎来接媳妇时,岳母支支吾吾,说不上来,在新郎的逼迫下,岳母最后说出了实情,新郎大悲,到媳妇的坟上哭的死去活来。
后来,新郎到县衙告状,县官派人开棺验尸,发现是一口空棺,并不见新娘的尸体。传讯抬食盒的伙计,才知在回门的路上,由于追赶野兔,食盒中的猪腿被人偷换,两人自知理亏,不敢声张,没成想却惹下了人命大祸,
官府又经多方探查,才知一盗贼贪图钱财,挖墓撬棺,企图盗走新娘的首饰。哪只新娘气息微弱,还没有死,盗贼天良未泯,便把新娘背回家中,县衙大堂上,夫妻又重相见,抱头痛哭,本是新婚蜜月,不想半路又生出这些风波。

从此以后,三天回门送礼肉时,新郎都是亲自护送,请人抬食盒时,新郎也始终不离左右。这种风俗到现在仍很盛行,从岳母家回来时,岳母还要把猪腿作为回礼,让女婿带走一条。这种“有腿去有腿回”的讲究,是中原民间亲戚往来的标志,它的意义不仅是物质上的互惠,同时还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。中原地区送“离娘肉”的风俗,过去也带有不尊重妇女或封建买卖婚姻的陋习。现在,随着时代的发展,用肉换肉的观点得到彻底的改变,虽然人们口头上还称它为“离娘肉”,实际上,他只是彩礼的一种形式,成了连接姻亲关系的纽带。再者,当时中原农耕地区的经济基础,决定了送肉是最尊贵的礼物。这种经济基础决定了人们的思想意识,而思想意识又支配着送“离娘肉”风俗的存在和流传。直至今天,结婚风俗中,送“离娘肉”这道礼还在盛行,只不过现在好些地方都是用红包来表现的。
(2020年7月7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