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乙梦里“写”《早上九点叫醒我》醒来大汗淋漓

阿乙梦里“写”《早上九点叫醒我》醒来大汗淋漓

今天下午，著名作家阿乙携长篇新作《早上九点叫醒我》来南京先锋书店举办新书分享会。当过警察的阿乙，对底层人物生活的描写有着深刻的理解与把握，他称这部长篇是他写的最费力的一部作品，写到一半就生了一场大病。阿乙说他与江苏有缘，两部短篇小说集《灰故事》《情史失踪者》和新长篇《早上九点叫醒我》均由译林出版社出版。他透露，目前《早上九点叫醒我》除了中文版外，意大利文版已经出版，英文版已完成翻译，瑞典文版正在翻译中。

作家阿乙蔡震/ 摄

书名从博尔赫斯哪里“借”来

“小说名来源自博尔赫斯的一本访谈录。”阿乙告诉记者，他在书中看到，博尔赫斯提到要写一篇短篇小说，题目叫《早上九点叫醒我》。“但在博尔赫斯的作品里，我并没有发现这部小说，于是，我便就用这句话‘早上九点叫醒我’做了书名。”他说，写完后，一直没想着要出版，“因为付出的成本实在太大。呕心沥血，前后写了5年，修改了10遍，所以出版一再推迟。”

阿乙说他是南方人，习惯了写短篇，“就如江南的刺绣，在小方圆里可以完美呈现，但不能大开大合，气势磅礴。”阿乙认为自己是个写作谨慎的作家，“可以说，每个字都精雕细琢，不敢怠慢。仅仅是长句子和短句子，就在写作过程里打了好几‘仗’。”阿乙说，他读茨威格作品《象棋的故事》大为触动，因为写《早上九点叫醒我》基本也是这种状态，梦里仍在写作，似乎攻克一个个难题，醒来却发现是梦，大汗淋漓。

写到一半，阿乙吐血住院，大病一场。在医院意大利出版商贝利尼闻讯赶来，一定要阿乙把没写完的小说版权签给他。但阿乙一直有些犹豫，“我就像一位猎人，每一次写作如同狩猎，冒着生命代价，甚至半个脸都被挖掉了，每一次都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，可以说，我写花费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。一点稿费都不够猎人扒兽皮的劳作。”阿乙说他开始舍不得把书稿交给出版社出版。

一个“假死”故事触动他去写

说到创作初衷，阿乙透露，小说源自朋友的一次聊天听的一个真实事件。小说里，主人公宏阳喝醉后，向自己的内人金艳叮嘱，让她做一个人体闹钟，到了早上叫醒他。次日晨，等到要叫醒他的时候，他的内人发现他已经死了：他把自己喝“死”了。按照当地习俗悄悄土葬，后来因不符合政策而被开棺“移尸”进行火葬，才发现这个人是医学上的“假死”。

这是一场仓促、敷衍的葬礼，而这位“酒鬼”被埋葬后痛苦绝望地挣扎，“手指因抓刨棺木而露出森森白骨”。听了这个惨烈的故事，阿乙感到震惊，并触动了他开始构思这部长篇。

阿乙说：“写这部小说，其实我是想把我的乡村经验复述一遍，最后一次把它写完。我想写两个主题。一是，我印象中的乡村没了；再一个，乡村里有性格的人没了。那我就想写乡村的最后一霸，写这么一个庆典般、节日般的人物。他活着的时候一言九鼎，但树倒猢狲散之后，权威一下子崩解了，自己的棺材说开就开了。”在宏阳这个人身上，没有爱情、信仰、义气和亲情。小说通过他，对逐渐消失的乡村及其人物进行了画卷式的描写。

之所以写这样一个故事，阿乙称是因为人类那种处于“非常态”下生存状态值得关心，人性的复杂剖面也需要了解与同情。

如此“打硬仗”写法再难复制

阿乙说他最初只想写一个小故事，可是随着情节的延伸，他已经“刹不住车”，写到一个中篇，还没写完，最终成了20万字的长篇。

“没想到，提前完成了一生只写一部长篇的计划”阿乙打趣的说。《早上九点叫醒我》或许真的是阿乙对长篇小说的“封笔”之作。“以后再写，恐怕难以超越，除非有更大的可能性。”阿乙用看似幽默的语言讲述着实际上“艰苦卓绝”的写作历程。所以他表明想法，“这种‘生产方式’成本太大了。”五年的时间，这样无节制的、自我损耗的写作，让他焦虑，害他患病。如此“打硬仗”的写法，他表示，“以后恐怕再难复制。”所以，阿乙的这部长篇格外引起文坛和出版界的关注，除了中文版外，意大利文版已经出版，英文版已完成翻译，瑞典文版正在翻译中。

阿乙已经成为近几年活跃在华语文坛的一线作家，是青年作家中的中坚力量，受到了包括李敬泽、格非等名家的赞誉，同时也受到了梁文道等文化媒体人的关注，并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，其中篇作品《下面，我该干些什么》被翻译成多国语言，阿乙也成为最先走上国际舞台的中国作家之一。目前，阿乙的作品已经输出了七个语种十五个品种。